如題,我一直覺得長輩們對年輕一輩的“希冀”,不止是要早一點結(jié)婚生孩子,如果能在過年的時候順便提上一輛新車,他們心里才是真的舒坦。
之所以這么說,是因為我從今年1月下旬離司回家準(zhǔn)備過年之后,已經(jīng)有不少于五個親戚問我究竟什么時候提車了。“你都考駕照那么久了,啥時候提車呀?是準(zhǔn)備買輛奔馳還是寶馬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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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面對這個問題,即便我心里有大概一萬個“窮”字在奔跑,也不得不笑著回答:“過段時間吧!”
我明白他們想讓我買車的理由——過年的時候,都愛喝上幾盅,當(dāng)他們都喝得爛醉如泥的時候,我這個滴酒不沾的免費司機能夠確保將他們安全地送到家。
當(dāng)然,在父母的眼里,車不止是一個方便代步的交通工具,它也是自己孩子出息的象征,更還代表的是一種信仰,一種認真對待生活的信仰。
記得小時候,村里第一家買車的,就是住在我家隔壁的蔣叔叔。那個時候,蔣叔叔還在做生意,經(jīng)常要去外地“拉貨”。每次他回來,我們都能從小鄰居那里蹭到不少的零食。也就是那個時候起,還不大懂事的我和姐姐總是吵著要爸爸媽媽也買一輛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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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微長大一點之后,我們逐漸明白,就家里當(dāng)時的條件,別說車了,就是一個車輪也夠嗆能買得起。不過這也并沒有打消父母想要買一輛車的念頭。
初三那一年的春節(jié),父母用自己攢了半輩子的錢,從二手車市場上買了一輛將要報廢的五菱宏光。父親說,重新刷上一層漆,跟新的一樣用。那一年的春節(jié),我們開著這輛車,幫自己和幾個友好的鄰居拉回了很多的年貨,也用它走遍了所有的親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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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輛車開了幾年之后,就徹底報廢了。后來因為家里舊房子開裂,需要拿錢建房子,也就再沒買過新車。
關(guān)于那輛車我印象最深的畫面,除了裝年貨之外,還有除夕到大年初五那幾天,它被村里的舞龍舞獅隊“攔下來”要紅包。在我們家那邊,這種現(xiàn)象叫做獅子給車“拜年”,能換來好運。所以,一旦被“攔下來”,少則十幾二十塊,多則上百也是要給的。總之是為了討個好彩頭。
作為一個接受過高等教育的人來說,其實不應(yīng)該宣傳這種類似封建迷信的行為。不過,在我的家鄉(xiāng),這種行為還真不叫封建迷信,它算是一種寄托。記得每逢大年初二的時候,嫁出去的女兒都要“攜雞帶鴨”回娘家。而在出發(fā)之前,無論家里有什么車,哪怕是一輛農(nóng)用的拖拉機,都必須給它“酒肉伺候”,順便再點上一串鞭炮,來祈求這一年的每一次出行都平平安安,一帆風(fēng)順。稍微講究一點的,還會在車窗玻璃或者車身上貼上“出入平安”、“一帆風(fēng)順”等祈福貼紙。雖然那輛二手的五菱宏光沒有陪我們度過完整的青少年,但是那幾年的每個春節(jié),我和姐姐都會按照家里的習(xí)俗,在大年三十當(dāng)天給它洗干凈車身,并且貼上祈福貼紙。對我們來說,那便是我們對來年生活的美好寄托。
直到現(xiàn)在,我們的這些“傳統(tǒng)”依然被保留了下來。雖然家里依然只有那輛農(nóng)用拖拉機和一輛摩托車,但是儀式感并沒有因為車輛的好壞而發(fā)生變化。自從我?guī)啄昵翱枷埋{照之后,我啥時候才買車的提問,就幾乎趕上了啥時候才能找到對象的提問了。作為晚輩,我當(dāng)然不能和長輩們理論,說我還有所謂的人生理想要追求,并不想要現(xiàn)在就走那條一直能看到結(jié)局的路,但是,他們的那種執(zhí)念,似乎怎么都沒辦法化解。在他們眼里,成家了就表示他們完成了自己傳宗接代的“任務(wù)”,而買車了則意味著我們完成了另外一件“人生大事”。他們想要的,其實就是我們過得比他們好,這就是他們的“執(zhí)念”。至于為什么特別希望在過年的時候買車,我姑且歸結(jié)為以下兩個原因:一是我們在外工作的人,一年到頭可能就回來這一次。假如這個時候買一輛車,或許就代表著我們將結(jié)束漂泊,回到父母的身邊;第二,過年買車,就相當(dāng)于買了一件大型的年貨,夠喜慶!也夠?qū)嵱茫?/span>文章最后,想說幾句題外話。今年的這個春節(jié),或許全國絕大部分中國人原本的假期節(jié)奏都被一場叫做“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的戰(zhàn)役所打亂。面對這場戰(zhàn)役,有的人驚慌失措,有的人四處逃竄,還有的人依然鎮(zhèn)定自若……譬如我身邊這些生長在農(nóng)村的父母輩們,就一直堅信“疫情沒有那么嚴重”、“不會傳到我們這里”,并且拒絕戴口罩。我想說的是,打贏這場看不見硝煙的“戰(zhàn)役”,不僅要靠那些走在一線的醫(yī)護人員、行業(yè)專家,更要靠我們每一個人的自覺。如果你的身邊也有像我所說長輩這樣的情況,一定要加以勸說,告訴他們少聚會、勤洗手、戴口罩、勤通風(fēng)!因為,我們只有保護自己,才能夠盡快打贏這場戰(zhàn)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