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察 | 通用指控FCA
埃爾坎駁斥了指控
作者 | 楊玉科
編輯 | Jane
來源 | 綜合Automotive News、Reuters、Bloomberg
來自幫寧工作室（gbngzs）的報道
2019年11月20日，通用汽車對菲克集團及其三名前高管提起聯(lián)邦詐騙訴訟。而在一項正在進行的涉及全美汽車工人聯(lián)合會(UAW)的聯(lián)邦腐敗調(diào)查中，上述三名高管已認罪。
通用汽車表示，多年來，菲克集團一直從事“腐敗活動……破壞了（底特律三巨頭）集體談判過程的一致性，給通用汽車造成重大損害?！?/span>
此次訴訟中，除菲克集團實體外，前高管Alphons Iacobelli、Jerome Durden和Michael Brown也被列為被告。
不過訴訟中沒有提及UAW。但在2019年11月21日，UAW卻證實加里·瓊斯(Gary Jones)將辭去UAW總裁一職并從工會退休，而瓊斯沒有被指控任何罪行。
值得玩味的是，這起訴訟的時間很微妙。
上個月，菲克集團剛剛同意了與PSA集團合并。目前，菲克集團馬上要與UAW就新四年勞動合同工進行談判。
此前，通用汽車和福特汽車均與UAW達成協(xié)議。而菲克集團則是底特律三巨頭中最后一家與UAW談判的公司。
通用汽車正在設法彌補因菲克集團不當行為而蒙受的數(shù)十億美元損失，而且通用汽車聲稱其損失可能不僅是這些金額。
這引起了菲克集團強烈反對。
菲克集團在一份電子郵件聲明中表示：“我們對這起訴訟感到非常震驚，無論是訴訟內(nèi)容還是訴訟時間都讓人困惑。我們只能假設，這是為了擾亂我們與PSA集團的擬議合并，以及我們與UAW的談判。對于這份毫無意義的訴訟，我們堅決反對并會積極抗辯。作為回應，我們會采取一切法律措施。”
菲克集團董事長約翰·埃爾坎(John Elkann)有力駁斥通用汽車的指控。
2019年11月21日，埃爾坎在都靈舉行的Exor公司投資者活動上稱：“我們不擔心。（這起訴訟）毫無根據(jù)。我對菲克集團對馬爾喬內(nèi)的錯誤指控感到失望，他無法為自己辯護了?！盓xor公司是菲亞特創(chuàng)始人阿涅利（Agnelli）家族的控股公司。
現(xiàn)年43歲的埃爾坎是阿涅利家族領導人。他此番表態(tài)是針對通用汽車2019年11月20日對菲克集團提起的聯(lián)邦欺詐訴訟做出的回應。
通用汽車還指控前菲克集團首席執(zhí)行官塞爾吉奧·馬爾喬內(nèi)(Sergio Marchionne)參與了長達數(shù)年的腐敗計劃。
這場長達數(shù)年的腐敗計劃已導致多名業(yè)界高管和工會領袖身陷囹圄。埃爾坎的言論與通用汽車首席執(zhí)行官瑪麗·博拉(Mary Barra)的發(fā)言相沖突，博拉將于2019年11月22日晚些時候在紐約發(fā)表講話。
通用汽車是UAW今年第一個談判目標。但最初的談判破裂，而后工人持續(xù)罷工，導致通用汽車停產(chǎn)6周。據(jù)通用汽車估計，此次罷工成本接近30億美元。
此后，通用汽車達成了一份妥協(xié)協(xié)議，給予工人更多的續(xù)簽獎金以及更大幅度的加薪，這比此前該汽車制造商所提議的標準要高得多。
通用汽車的合同預計將成為UAW與菲克集團的合同模板，就像福特汽車一樣。
按照通用汽車的說法，菲克集團破壞了2011年和2015年談判協(xié)議的談判、執(zhí)行和管理。另外，此次訴訟還指控菲克集團破壞了2009年合同的執(zhí)行。
通用汽車法律總顧問克雷格·格利登（Craig Glidden）告訴記者，通用汽車原計劃在2015年合同簽訂后的四年內(nèi)提起訴訟。到11月20日，這家汽車制造商已積累足夠證據(jù)提交訴狀，其中包括從聯(lián)邦政府對腐敗調(diào)查中收集到的信息，也包括通用汽車自己進行的調(diào)查。
起訴書稱，這種暗箱操縱導致了不公平的勞動力成本和運營優(yōu)勢，損害了通用汽車的利益。通過這起訴訟，通用汽車希望塑造一個不存在欺詐和腐敗的談判環(huán)境。
格利登聲稱，通用汽車正在尋求“實質(zhì)性損害賠償”，將來收到的資金將投資于美國，使通用汽車的員工受益，并增加就業(yè)機會。
過去幾年，菲克集團凈勞動力成本一直低于通用汽車。該訴訟旨在確定哪些菲克集團的勞工優(yōu)勢與非法行為有關。
“菲克集團構想了這個陰謀，精心策劃了這個陰謀，然后精心安排了這個騙局?！备窭歉嬖V記者，“菲克集團是這起陰謀的主謀?！?/span>
他進一步透露，其中受賄者眾多，但菲克集團一直是“賄賂源頭”。
這一指控也引起外界對菲克集團與PSA的合并產(chǎn)生疑惑。
德國商業(yè)銀行(Commerzbank)分析師Demian Flowers評論稱，PSA集團可能會利用這起訴訟來壓低合并交易的價格。
他同時提醒，PSA集團管理委員會主席卡洛斯·唐唯實（Carlos Tavares）能不能利用這起訴訟目前還很難說，因為只憑通用汽車一面之詞，不能確定事實真相，也不能確定是否是導致通用汽車損失的原因，這些都還待確定。
01.
UAW的反應
UAW在一份聲明中表示：“UAW正致力于繼續(xù)實施道德規(guī)范改革和更嚴格的財務控制，以確保被揭露的不當行為不會再次發(fā)生。Iacobelli既曾效力于菲克集團，也曾效力于通用汽車，目前他因濫用聯(lián)合項目基金等罪行而入獄?！?/span>
UAW在梳理后表示，Iacobelli擔任菲克集團經(jīng)理期間，UAW與菲克集團談判的集體談判協(xié)議，而這些合同的條款沒有受到Iacobelli不當行為的影響，也不會受到任何牽扯到菲克集團聯(lián)合項目基金濫用的UAW一方官員的影響。
按照UAW的說法，這些合同最終會得到UAW全體會員的批準，而且是在當?shù)毓砗蛧夜淼膮⑴c下進行談判的，談判過程會有多層制衡，以確保其廉潔。
“即便如此，令人遺憾的是，事實上這些問題可能導致人們對這些合同產(chǎn)生懷疑。UAW的領導層絕對致力于做出任何必要的改變，以確保已經(jīng)被揭露的不當行為不會再次發(fā)生?！?/span>
據(jù)悉，Iacobelli曾是菲克集團勞資關系主管，直到2015年UAW談判前夕突然退休。通用汽車后來聘請他擔任勞資關系執(zhí)行董事，但在他受到腐敗調(diào)查指控后，通用汽車與他分道揚鑣。
2018年8月，Iacobelli被判在聯(lián)邦監(jiān)獄服刑66個月。
值得一提的是，2019年11月21日，UAW宣布瓊斯將辭去總裁一職并從工會退休。UAW并表示，該辭呈立即生效。
當日UAW發(fā)布聲明稱，根據(jù)UAW章程第30條對瓊斯提出正式指控后，瓊斯通過其律師告知UAW，他將辭去總裁一職，立即生效。
瓊斯做出辭職決定前一天，UAW國際執(zhí)行委員會舉行緊急會議。會上一致投票，尋求永久性解除瓊斯職務，但瓊斯沒有被指控任何罪行。
瓊斯的律師Bruce Maffeo在一份電子郵件中聲明，在得知昨天提出的指控之前，瓊斯就已經(jīng)決定退休，退休的目的是遵從工會的核心使命——改善成員及其家庭生活。瓊斯感謝家人和朋友對他的支持。
瓊斯自2019年11月3日以來一直在休假。
UAW隨后宣布，其國際執(zhí)行委員會即將開會任命新總裁。但UAW官員表示，目前會議日期尚未確定。
美國檢方擴大了對非法賄賂的刑事調(diào)查，截至目前已有10人認罪。
一位工會發(fā)言人證實，現(xiàn)任UAW代理總裁Rory Gamble已經(jīng)任命另一位工會官員Jimmie Williams擔任新總幕僚。
根據(jù)UAW章程要求，UAW國際執(zhí)行委員會必須開會并投票選舉新總裁。UAW發(fā)言人表示，目前會議日期尚未確定。
UAW還對董事會成員Vance Pearson提出類似指控。今年9月，他被控合謀侵吞工會資金。
02.
菲克集團的利益
當時公布的一份14頁的Iacobelli判決備忘錄寫道：“避免工人罷工的同時，菲克集團爭取在與UAW集體談判和管理協(xié)議中獲得利益、讓步和優(yōu)勢。UAW高級官員們則試圖通過此過程使自己富裕起來，過上奢侈生活，而不是積極地為工會成千上萬普通會員最大利益工作。”
備忘錄還指出，有關菲克集團與UAW的談判和關系事項，Iacobelli直接向通用汽車已故首席執(zhí)行官匯報，但是備忘錄沒有提到馬爾喬內(nèi)的名字。
Iacobelli和General Holiefield被政府指控從菲克集團和工會聯(lián)合運營的培訓中心挪用了數(shù)百萬美元。2011年與菲克集團談判時，General Holiefield是UAW方的首席談判代表。Holiefield于2015年逝世，那時他還沒有被指控任何罪行。
這并不是孤例。
菲克集團金融分析師Durden在2017年8月承認一項串謀欺騙美國政府的罪名，這是一項重罪，還有一項輕罪，指控他沒有為2013年收到約4000美元(約合人民幣35000元)的涉案資金報稅。
此后，他被判處15個月監(jiān)禁。
Brown，菲克集團的員工關系主管。2018年11月，在承認幫助掩蓋陰謀后，他被判處一年監(jiān)禁。
通用汽車的這起訴訟是自2016年以來，第二起針對菲克集團的重大欺詐案。今年4月，菲克集團剛解決一起芝加哥地區(qū)經(jīng)銷商集團在2016年提起的反壟斷訴訟。
該經(jīng)銷商集團指控菲克集團強迫經(jīng)銷商提交虛假的銷售數(shù)據(jù)，并稱菲克集團從事欺詐行為，違反了合同約定。
03.
馬爾喬內(nèi)的陰謀？
馬爾喬內(nèi)也涉及其中。
通用汽車的欺詐訴訟稱，馬爾喬內(nèi)試圖通過合并來損害通用汽車。他利用的工具是2015年的合同談判。
起訴書透露，馬爾喬內(nèi)在2015年春天“正式請求與通用汽車進行合并”，但遭到了拒絕。
這件事上，通用汽車訴訟稱馬爾喬內(nèi)精心策劃了一場集體談判協(xié)議的會談，這次會談“是設計好的，通過模式談判的力量，最終讓通用汽車損失了數(shù)十億美元”。
通用汽車方面表示，這是在“收買了包括時任UAW總裁Dennis Williams在內(nèi)的一些前UAW官員的支持下完成的。”
2015年，“在通過賄賂收買的UAW領導層的配合下，”馬爾喬內(nèi)“策劃利用集體談判過程，成為談判的領導者，以此來損害通用汽車，然后試圖迫使通用汽車與菲克集團合并?！?/span>
據(jù)悉，2015年合同談判期間，聯(lián)邦調(diào)查人員正在調(diào)查過去的FCA-UAW協(xié)議和其他潛在的不當行為。因此起訴書認為，Williams和馬爾喬內(nèi)對調(diào)查是知情的。
起訴書另一指控是帶著所謂的“令人滿意的”FCA-UAW勞工協(xié)議，Williams和其他某些腐敗的UAW領導人曾試圖說服政府調(diào)查人員，稱他們已經(jīng)取得了菲克集團的重大讓步，與此同時，馬爾喬內(nèi)會給通用汽車帶來其他成本，迫使通用汽車達成合并。
這被通用汽車看作欺詐并損害自身的行為。格利登透露，起訴書認為馬爾喬內(nèi)是“構思、安排和出資進行欺詐行為的核心人物”，并表示：“我們正在為審判做準備。將此案提交裁決，這是我們的路?！?/span>
此事事關重大。如果這些指控被最終證實，將對整個汽車行業(yè)產(chǎn)生深刻影響。
首先，馬爾喬內(nèi)——這位一直被認為先后拯救了菲亞特和克萊斯勒的業(yè)界傳奇人物的聲譽將被玷污。某種程度上，馬爾喬內(nèi)可以說是阿涅利家族的救世主，正因他起死回生般拯救了菲亞特和克萊斯勒，阿涅利家族的命運才隨之改變。
04.
“微妙時刻”
菲克集團分析師Marco Opipari在一份報告中稱，這起訴訟“發(fā)生在菲克集團的一個非常敏感時期”，因為菲克集團正就PSA集團合并條款以及與UAW進行新勞動合同談判?！斑@也不是晴天霹靂，因為聯(lián)邦反腐調(diào)查正在進行中。”
菲克集團表示，與PSA集團的談判進展順利。埃爾坎預計，雙方將在年底前簽署一份具有約束力的諒解備忘錄。
PSA集團沒有對此進行置評。
摩根大通（JPMorgan Chase）分析師Ryan Brinkman估計，通用汽車可能要求至少60億美元賠償，鑒于它已根據(jù)《聯(lián)邦RICO法案》提起訴訟，因此賠償金額“可能高達150億美元”。
菲克集團2019年11月20日表示，通用汽車試圖破壞菲克集團與PSA集團的合并以及同步進行的UAW談判。
通用汽車沒有起訴UAW，或許它有所顧慮。如果起訴UAW，除聯(lián)邦檢察官已公開的指控外，還要再公布更多有關不當行為的指控。這樣做會使通用汽車與UAW的關系走向緊張和對立。
UAW在一份聲明中否認過去合同存在問題，稱存在“多層制衡”以確保合同一致性。
05.
菲克集團與PSA合并風險升級
通用汽車對菲克集團這起出人意料的欺詐訴訟，加大了這家意大利裔美國公司與法國PSA 集團合并的風險。
菲克集團與PSA集團的合并談判于上月公布，預計將在未來幾周內(nèi)簽署備忘錄。格利登告訴Bloomberg記者，他們兩家之間的合作和通用汽車的投訴是兩碼事，沒有關聯(lián)。
以下是可能由此次訴訟引發(fā)的問題：
PSA集團在合并中的影響力更大了嗎？
Demian Flowers認為PSA集團可能會利用這起訴訟來壓低合并交易的價格。
在他看來，唐唯實能不能利用這起訴訟目前還很難說，因為只憑通用汽車一面之詞，不能確定事實真相，也不能確定是否是導致通用汽車損失的原因，這些都還待確定。
2018年，唐唯實以13億歐元(14.4億美元)從通用汽車手中收購歐寶和沃克斯豪爾兩個品牌。通過收購，唐唯實磨練了談判技巧。自從菲克集團與PSA集團的交易被公開以來，兩家公司一直在進行緊張談判，希望達成協(xié)議。
與此同時，分析人士開始質(zhì)疑這筆交易對PSA集團的價值。德意志銀行(Deutsche Bank)Gaetan Toulemonde本周早些時候寫道，法國PSA集團的股東們正在“承擔所有風險”。
加拿大皇家銀行資本市場(RBC Capital Markets)曾表示，PSA集團付出更多。而花旗集團(Citigroup)則稱，該提議嚴重偏袒菲克集團。
這起訴訟會激起抵觸嗎?
該訴訟將克萊斯勒集團(于2014年被菲亞特收購)稱作“純正的美國汽車公司”。
通用汽車指控稱，被菲亞特收購后不久，菲亞特就“背叛了對美國政府和美國汽車業(yè)的承諾，開始一場系統(tǒng)性的長達近十年的賄賂工會高層官員的陰謀，破壞了勞資談判過程和勞資關系?！?/span>
格利登說得更直白。他告訴Bloomberg:“當一家外國公司來到美國，說它將遵守法律，但實際卻違反了這些法律，這一定有很大問題?！?/span>
分析師Flowers表示:“如果通用汽車最終能在這個問題上點燃政治利益，那么這就可能成為一個風險因素?！?/span>
美國監(jiān)管機構能阻止菲亞特和標致家族之間的任何交易嗎?
白宮經(jīng)濟顧問Larry Kudlow警告稱，特朗普政府打算重新審視PSA-FCA合并計劃。值得注意的是，PSA集團投資者包括中國的東風公司，這意味著合并后的公司將有一個中國股東。
Larry Kudlow對彭博電視臺(Bloomberg TV)表示:“首先我們必須確保，無論中國商業(yè)發(fā)展如何，都不要損害我們的經(jīng)濟，也不要損害我們的國家安全?！?/span>
雖然分析人士不一定把中國視為交易破壞者，但特朗普政府已經(jīng)表明，他愿意采取積極的貿(mào)易政策來保護國內(nèi)汽車行業(yè)。特朗普上周表示，他將很快決定是否對歐洲進口汽車征收關稅。
對其他美國訴訟案件有什么影響?
通用汽車尚未對菲克集團提出可能的賠償金額，但從歐洲角度看，美國的訴訟和監(jiān)管罰款可能代價高昂。
德國的兩個案例證實了他們的擔憂。
美國針對大眾集團柴油車的調(diào)查到現(xiàn)在還未結束。柴油車事件第一次曝光是在2015年9月，財政罰款以及其他相關費用已達到330億美元，并導致了大西洋兩岸的消費者訴訟和刑事案件。
讓制藥公司拜耳(Bayer AG)鬧心的Roundup除草劑(weedkiller Roundup)致癌事件，肯定會讓蠢蠢欲動的合作商們停下腳步。Roundup是孟山都公司（Monsanto Co.）生產(chǎn)的除草劑，2018年拜耳以630億美元收購了孟山都公司。
2019年11月21日，摩根大通分析師估計，通用汽車可能要求至少60億美元的賠償，最極端的情況可能高達150億美元。
根據(jù)訴訟，分析師估計通用汽車在過去8年平均每年保留約5萬名員工。審判可能需要數(shù)年時間，如果達成和解，被起訴方支付的金額可能遠遠低于指控方最初的要求。
（部分圖片選自網(wǎng)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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