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江小花

前天晚上，約了一個一年多沒見的好友吃飯。伊是女性、有駕照但不開車、對機械無感。每次跟久不見的朋友聚會，他們總是會很好心的來用一些汽車的話題打開局面。

這次，朋友的第一句話是：內個蔚來，是不是真的不行了？

我的第一反應是，如果連這位汽車小白，對這個品牌的概念是不行了，那恐怕真的不行了。這個感覺比看到蔚來汽車年報后，股價斷崖大跌的時候還要真實。

這甚至無關乎蔚來到底是不是能在短期內改善自己的產(chǎn)品，并建立合理的銷售渠道，以及把前期在“用戶體驗”的名義下高企的莫名成本降下來。而在于一個以亮瞎人眼為基本打法的品牌口碑的流失。

當越來越多的人打心底里發(fā)出如我另一個買了model X的朋友那樣所說，“我就想不通，怎么會有人選擇蔚來”的判詞時，蔚來的判詞似乎也被就此寫就。

昨天，知乎上又傳出了蔚來的疑似前員工發(fā)出的曝光帖子，信貸審核購車流程有問題，一萬輛屬于自導自演，多數(shù)為員工購買，以及已經(jīng)在進行中的裁員大刀等三條罪狀加身。原發(fā)在知乎上的帖子，在昨天晚些時候就被刪了。

我倒是覺得，發(fā)帖人不該舍近求遠，應該直接在蔚來賴以自豪，羨煞一眾“傳統(tǒng)車企”的自有APP上直接發(fā)了，并@李斌。這樣可能就不會被刪了。在自家地盤上刪帖，耳光未免過于響亮。

當然，我并不判定這三條中的任何一條完全屬實。但這至少說明，蔚來汽車內部派系林立、文化撕裂的傳言不虛。

傳言如是：李斌在激情燃燒的歲月招徠的員工，背負著重度理想主義的色彩，而當車輛要落地了，從傳統(tǒng)車企整建制挖來的人則是無可救藥的死理性派，蔚來在理性的四環(huán)路和激情洋溢的平安大道之間膠著，最終走到了拆遷堵住了去路的死胡同里。

想想當初一眾離開樂視的前員工，在各種群里，遇到有人說賈躍亭和樂視的不是，依然會噙著淚水死站賈總，也不禁讓人唏噓，同是新時代的造夢者，同樣或許活不到新時代，李斌的造夢能力還是不如同樣擅長融資的賈躍亭。

不過，名為“紙孩子”的蔚來ex至少說了部分事實。李斌2018年的一萬輛里面至少有很大一部分是員工購買。據(jù)了解，員工購買也只有兩萬優(yōu)惠，可以貸款，也可以全款。

不過有一個有意思的事兒是，員工買了車，還可以直接租回給蔚來，蔚來用這車上了私車拍照的車來做試駕、兜馬路。就在安亭的辦公區(qū)，就停著不少這樣的租賃車?！凹埡⒆印痹谄毓庵姓f，買車回租給蔚來的人一個月可以得到1.5萬的補貼，連拿三年，可以拿回54萬，比買車價格還高8萬。純粹算資本回報率大概年化7%左右，在股市樓市都不靠譜的投資市場里，也算可以接受了。況且還得了一輛三年期的二手車，雖然殘值率堪憂。

如果，蔚來他的未來發(fā)展態(tài)勢良好，這點事兒在咱們這個屯本也不算什么。小鵬不也讓員工啊，小米年會啊鼓搗了好多臺嗎。但凡能開啟成功局面，連發(fā)布會后李斌、李想聯(lián)袂在走廊里吃盒飯那點事兒，都可以在紅酒雪茄吧里面，趁著微醺和煙霧變成老有所樂的回憶殺。

但是，如果李斌馳騁投資圈練就的硬實身板兒，這次也挺不過去了，那用公司的錢，把讓員工買的車租回去這件事兒，就有點龐氏騙局的味道了，而之前蔚來數(shù)年中花了大價錢做的那些讓蔚來穩(wěn)坐新造車知名度一哥的事件營銷，就成了這個局五味雜呈的佐料。

而這個局，其他多家新造車也多有存在的雷同局，諸如在國外弄一個工作室，工作人員只有一個老外啊，嘖嘖浪費并精打細算著，等等，或許因為并沒有小散投資人的大量加入，也并沒有賣去太多臺車而豁免，但是每當午夜夢回的時候，想想這么一百億、幾十億的錢，就將在未來幾年中灰飛煙滅，還是會覺得頭與蛋疼的很同步。

這里說明一下，我并沒有認為蔚來是一家故意行騙的公司，也從來不覺得李斌是一個不靠譜的投資人，一點也沒有。這只是一次風險投資，而過程與結果，都是在新造車的沖動、資本的急不可耐、以及汽車行業(yè)的高深壁壘的共同扭曲下產(chǎn)生的結果。以心而言，我們剝開如今的種種質疑，仍然能清晰的聽得到些許激越和理想。而李想的那句，首先是要活下來，或者未嘗不是對蔚來之路多么痛的領悟。

我甚至要對蔚來報以一聲可惜，在我看來，第一期的新造車企業(yè)只要不是印鈔的，存活概率很小。當然這樣說肯定是要被懟的，因為總有一些新造車掌門至今還是不慌的嘛。

但是，從時機來看，電動車既沒有準備好必要的性能儲備，真正顛覆性的智能化也為時還遠。從市場角度來說，主流市場仍然沒有選擇一款純電車的必要性。或許，在2022年，到2025年間，如果還有新造車能有足夠的錢粉墨登場，那時機會比現(xiàn)在好不少?；蛟S，那才是蔚來這樣一家資金和概念都不錯的新企業(yè)合適的戰(zhàn)場。即便彼時已經(jīng)沒有了補貼。

我不清楚李斌手里到底還有多少錢，去年年底的時候何小鵬說他倆手里的錢差不多，后來他輸給李斌一萬塊，那估計李斌還要多一點。據(jù)說是大幾十億的規(guī)模。資本市場真的說不好是融的多還是填的多，這種涉及財經(jīng)的話咱不敢亂講。不過截至昨天，蔚來的股價是5.86美刀，比發(fā)行價低了4毛。

今日所發(fā)的一切感慨，都是建立在李斌手里只有這幾十億的前提下，如果他能像丁磊那樣，回頭從哪個地方弄來二三百億，還有現(xiàn)成的工廠和資質，那對于今天的言責，我會回頭再來寫一篇修補友誼小船的稿子出來。

說正經(jīng)的，我和我司的多位小盆友，對蔚來和李斌展現(xiàn)出來的形象還是挺喜歡的，迷妹也有一兩個，看到敲鐘的時候李斌身邊的紅裙美人，都心碎了。這篇稿子本來是她的線，一聽到這個方向抵死不寫。只能由我親自操刀割愛。

蔚來給新造車樹立了很多標桿，即便今天就躺下，三五年之內也不會淡出媒體的視線。然而可惜的是，他樹立的一些難以持續(xù)的標桿，比如登陸蔚來APP的補貼，已經(jīng)從先前的4塊，跌到了今天的一塊。比如，再也不能干那種交個隨時可退的定金，就能帶著去三亞參加個雙飛三日兩晚的純玩趴的事兒。等等。

如果是我，登陸補貼就直接取消了，從保留一塊的角度來看，李斌和蔚來的小伙伴們，是多么迷戀于做商業(yè)雷鋒帶來的愉悅。

但是他們沒有樹立起一塊最需要樹立的標桿：產(chǎn)品標桿。即便是馬斯克那么大的人格魅力，葉子與火箭齊飛，推特和川普一色，盡管在大洋彼岸的中國，有那么多新造車出錢出力的幫助特斯拉沒干什么口碑就越來越好，特斯拉走到如今沒有被華爾街拋棄，仍然是因為他樹立了產(chǎn)品標桿。

（此處王傳福恐有嘈言兩萬字。）

用吉利汽車國內銷售公司總經(jīng)理林杰的話說：沒有產(chǎn)品標桿的知名度，早晚都是負資產(chǎn)。

恐怕任何一家已經(jīng)上市新車的新造車企業(yè)，都還沒能建立起產(chǎn)品標桿，這是第一波新造車浪潮最遺憾的地方。沒有強勢產(chǎn)品的PK，就無法形成網(wǎng)絡時代那種留頭不留身的競爭格局。盡管也著實紛繁熱鬧了一陣，但終究看著有點媽媽拳亂飛，想要對位競爭大干一場，卻互相夠不著的虛妄。

希望實實在在的新造車競爭，在新造車第二季能上演，一番血戰(zhàn)之下，殺出一個能讓人在吳曉波頻道里面勾選一下的行業(yè)顛覆者來。

好吧，祝福小鵬、祝福沈暉！

祝福蔚來，也祝福李斌，其實我們ACW還是很值得投資的，已經(jīng)有兩個在蔚來工作過的小盆友加入我們了。李總考慮一下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