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 / 賈 可
編輯 / 張 南
設計 / 師玉超

剛剛過去的2022年，豐田全球汽車銷量達到了1050萬輛，雖屬微增長，但已是連續(xù)第三年成為全球銷量最高的汽車制造商。而第二名大眾汽車只有830萬輛，創(chuàng)下了10多年來最低。看起來，豐田形勢還不錯。但出乎意料的是，2023年年初，豐田章男把自己的豐田汽車社長位置讓給了比他小13歲的雷克薩斯負責人佐藤恒治，他自己改任會長，而會長在日本公司往往是一種榮譽職位，這在某種程度上意味著退休。豐田章男為什么這么做？

我覺得豐田章男可能還是看到了背后深重的危機。

以純電和插混或增程為驅動路線的新能源產品在當下汽車市場呈現出越來越旺盛的生命力。從2021年開始，純電動汽車在全球范圍內迎來了爆發(fā)。而豐田一直堅持傳統(tǒng)的混動和更激進的氫燃料電池汽車。顯然，在電動化這個賽道上，豐田落后了，未來豐田汽車銷量會在某個拐點衰落，在中國甚至會以意想不到的速度下墜。倘若這件事情發(fā)生，豐田章男難辭其咎。

他一直表示，純電動汽車只是氫能源汽車的過渡產品，未來只會有混動和氫能源兩種驅動形式。他說：“選擇什么樣的汽車，決定權不在我們，而在于各地市場和消費者。我們希望最終正確的路線明朗之前，為消費者盡可能多的提供選項?！边@種既要又要還要的思維至少在中國汽車市場已經讓我們看到了豐田增長乏力，而且還將繼續(xù)乏力。現在，豐田章男讓年輕人上臺，看得出來他對自己的懷疑，或者說內心的掙扎。時間已經不等人，既然白天想不明白夜的黑，他干脆就不想了，還是放手讓想得明白的人去想吧。

果然，佐藤恒治履新不久后就表示，豐田需要以新一代純電動汽車為起點，采用純電動汽車優(yōu)先的思路，明顯改變業(yè)務形態(tài)，不斷調整純電動汽車的設計和業(yè)務模式。

豐田章男是明智的。自他2009年掌舵豐田汽車，14年來，他的功績確實穩(wěn)定住了豐田這艘大船。我還記得2010年3月1日，就豐田汽車在包括中國在內的全球范圍實施的大規(guī)模召回事件，豐田章男專程到北京召開說明會，現場兩次鞠躬三次表示道歉的情景。風云際會多年后，豐田這艘大船雖然穩(wěn)住了，但卻肉眼可見主航道的水越來越少，如何正確轉向成為迫在眉睫的問題。幾經掙扎，他交班了。

在豐田章男交班半個月后，他的父親豐田章一郎以97歲高齡去世。這位豐田家族第三代掌門人是豐田生產方式的積極倡導者，在他主政近20年的時間里，成功帶領公司進軍北美并實現全球擴張，成功推出了豪華品牌雷克薩斯和混動車型普銳斯。對于豐田的發(fā)展，他當然居功至偉，但后來成為豐田汽車會長和名譽會長后，他卻偏向因循守舊，干擾了不少豐田面向未來的改革。

豐田家族的開創(chuàng)者，豐田章一郎的祖父豐田佐吉留給后輩們這樣一句遺訓：“打開窗戶吧，看看外面廣闊的世界。”豐田章男有這樣的基因，他在任上推動了許多改革，包括改革組織架構，引進外籍董事，甚至開放到堅持在新冠疫情之后還保留員工很多時間繼續(xù)在家辦公。這讓我覺得這位豐田掌門人極其可愛的同時，不免覺得他骨子里還是有些迷之自信或者固執(zhí)。因為在當下紛繁復雜的世界里，很多事情不是一眼就能看穿的了。相信，現在他看到了自己的問題。

最近，通用汽車CEO瑪麗·博拉(Mary Barra)說：“雖然在家辦公也被證明頗有成效，但公司是一個創(chuàng)新的地方，大家需要坐在一起，受彼此積極的影響。這是一種能量，一種氛圍?！倍缰?，特斯拉創(chuàng)始人馬斯克（Elon Musk）要求“特斯拉的每個人必須每周至少在辦公室工作40小時”“如果你不出現，我們將默認你已經辭職”。他給員工發(fā)郵件說：“你的職位越高，你就越應該讓大家都看到你。這就是我這么長時間住在工廠的原因，這樣生產線上的人可以看到，我是和他們一起工作的，如果我不這么做，特斯拉早就破產了?！?/span>

這可能還不只是涉及管理上的問題。馬斯克寫的這段話仿佛是說給豐田聽的：“當然有些公司不需要這個，但是他們最后一次發(fā)布偉大的新產品是什么時候？已經有一段時間了。特斯拉已經并且即將創(chuàng)造全世界最令人興奮和有價值的產品。這不能通過打電話來實現。”

歲末年初持續(xù)引爆市場熱情ChatGPT更是令人撲朔迷離。一般認為以ChatGPT為代表的人工智能發(fā)展進入拐點，這更是白天要思考的夜的黑的問題。馬斯克曾是ChatGPT開發(fā)公司OpenAI的聯(lián)合創(chuàng)始人，他呼吁監(jiān)管以免濫用這個工具對人類造成傷害。我們覺得它對于汽車智能化，包括自動駕駛和智能座艙，都有重要意義。但對于它未來的終極走向是好是壞，準確判斷，似乎力有不逮。

這是一個變化了的世界，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的企業(yè)，但傳統(tǒng)企業(yè)依然努力變革求生。豐田如此，其他企業(yè)也是如此。

面對一個硬件簡化的汽車世界，通用汽車計劃2026年前推出超過50項基于訂閱的功能，其創(chuàng)新與增長高級副總裁艾倫·韋克斯勒(Alan Wexler)說：“我們創(chuàng)新團隊所做的工作，都圍繞著如何將這些服務帶入生活，以取悅我們的客戶，并帶來他們愿意支付的內容。這會將很多新業(yè)務聯(lián)系在一起，為客戶提供價值，同時為我們提供價值。”

最近的大事件還有雷諾日產汽車聯(lián)盟終于在權力平衡問題上達成了妥協(xié)，在多年的緊張關系之后給予各自更大的自主權，走向更平衡、更成熟的關系。這花費了他們太多時間，世界正在飛快地向前發(fā)展，他們有些姍姍來遲了。但遲總比不到要好。

這也是我選擇本期汽車商業(yè)評論封面故事主標題為《水手是從來不抱怨天氣的》的原因。這是2022-2023軒轅之學跨年演講里的一段話。這位喜歡帆船的演講者說：“每一個水手只會把天氣作為一種假設，不管是晴空萬里還是狂風暴雨。因為我們知道，第一，我們改變不了它；第二，它對所有的人都是公平的；第三，我們只要利用好它，就可以實現超車。黎明之所以美麗，是因為它發(fā)生在最黑暗的夜晚?！?/span>

本文由汽車商業(yè)評論原創(chuàng)出品

轉載或內容合作請聯(lián)系說明

違規(guī)轉載必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