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邱月盈 氫云鏈CEO； 楊東川 氫云鏈分析師

導讀：對于將燃料電池技術布局中國市場，以保守著稱的豐田這次一反常態(tài)地選擇了開放和合作策略。氫云鏈認為，與現代入華策略比較，豐田似乎對自身參與市場的定位更加謹慎、清晰，對國內政策環(huán)境的適應性也更強、更有策略。盡管如此，氫云鏈認為，誰又會低估“世界氫能汽車引領者”搶占中國市場的野心？目前中日韓在氫能汽車領域的“三國殺”面上風平浪靜，地下暗流涌動。在當下對國內政策吃不準情況下，豐田與億華通深度捆綁，借力布局、擇機進場策略可能更為現實。

2021年3月29日，北京億華通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和豐田汽車公司再次簽訂合約，在中國正式成功推進商用車燃料電池系統事業(yè)的合資公司“華豐燃料電池有限公司”。據悉，此次新公司將于2021年成立，總投資額約為80億日元，億華通和豐田各出資50%。主要生產及銷售億華通、豐田及其他4家汽車廠商于2020年8月共同成立了“聯合燃料電池系統研發(fā)（北京）有限公司開發(fā)的燃料電池系統。

圖1 億華通公告

氫云鏈認為，盡管豐田mirai以海外市場為主，但對于中國市場，豐田顯然是謹慎但不放棄。豐田的聰明之處在于，盡可能用開放的姿態(tài)尋找志同道合的伙伴，并積極為這份“野心”找一個開花結果的土壤。本文回顧豐田入華路徑，分析入華策略，為中國企業(yè)如何“與狼共舞”提供借鑒。

一、豐田入華路徑

豐田在華氫燃料布局的種子早就開始種下。從2010年11月開始，豐田分別與億華通、重塑科技、一汽、廣汽、福田、雪人股份、海格客車、東風、北汽等簽署相關合作。從這11年豐田在華的合作項目看，對于燃料電池技術，以保守著稱的豐田竟然一反常態(tài)地選擇了開放和合作。

表1 豐田氫能入華路徑表

來源：氫云鏈數據庫

二、豐田在國內氫燃料領域有多大野心？

事實上，早在1992年，豐田在氫燃料電池汽車領域的研發(fā)工作就已經開始。1996年，豐田推出了首款氫燃料電池概念車FCHV-1。隨后，豐田接連推出了十多款氫燃料電池概念車或改裝車型。豐田旗下氫燃料電池商用化的代表車型是豐田Mirai。該車自2014年12月開始在日本銷售，從2015年秋季開始將銷售范圍擴大至美國和歐洲，年產量也從2015年的約700輛，到2016年的約2000輛，再到2017年的約3000輛，2018年的2457輛，2019年的2494輛，2020年的1770輛。

而在技術專利層面，豐田擁有著絕對的話語權，具體涉及電堆、制氫、高壓儲氫、燃料系統軟件等多個核心模塊。然而，受制于成本及加氫基礎設施的限制，豐田的氫燃料電池汽車始終沒有實現大規(guī)模推廣。截止2020年，豐田Mirai在全球的推廣量也只有1.2萬輛左右。

在分析豐田氫燃料電池發(fā)展時，國內專家普遍認為，豐田有關氫燃料汽車技術的研發(fā)已經基本成熟，目前限制其發(fā)展的主要是成本問題和基礎設施建設問題，但這兩個問題又與規(guī)?；o密相連、相互作用。所以，豐田當下需要解決的，其一是降低氫燃料電池本身的成本，其二是建設足夠多的加氫站基礎設施。

氫能產業(yè)火車頭向東亞轉移，也只有中國市場才有足夠空間實現解決降成本和基礎設施難題。豐田在中國市場看到了機會。但尷尬的是，中國在新能源乘用車領域還在堅持純電動技術路線，雖然對于氫燃料電池技術也持鼓勵態(tài)度，但短期內氫燃料電池技術還無法成為主流。相較于乘用車領域，氫燃料電池技術更容易在商用車領域發(fā)展。因此選擇從商用車領域切入，并以此為基礎尋找戰(zhàn)友廣泛結盟，再慢慢的向乘用車領域滲透，對于豐田來講可能是更符合中國國情的策略。

三、探討豐田“開放”新模式

在家電、消費電子領域，日本企業(yè)普遍存在從中游整機制造市場退出，專注于微笑曲線兩端業(yè)務板塊，即上游核心零部件領域，從而獲取更多利潤。豐田也開始出現類似等現象：盡管豐田一直堅持制造成品車，但對于燃料電池技術，以保守著稱等豐田一反常態(tài)地選擇開放。

（1）開放專利。2015年來，豐田開放了數千項燃料電池相關專利以對外尋求合作；

（2）研發(fā)合作。豐田與多個企業(yè)展開了整體開發(fā)合作，包括寶馬、奧迪等國際巨頭均使用了豐田的燃料電池系統；

（3）產品銷售。豐田還推出了封裝式燃料電池系統模塊產品，讓客戶能夠“即插即用”，十分方便地推出燃料電池產品。

尤其是第三種模式，顯示了豐田作為一個整車企業(yè)的新思路：不再局限于整車銷售，愿意成為產品供應商。在2019年，“日經亞洲評論”《“豐田為核”戰(zhàn)略在中國以燃料電池拉開序幕》('Toyota Inside' strategy kicks off in China with fuel cells)一文同樣指出，這家日本車企希望“復制英特爾的成功”。

圖2 豐田電堆模塊產品圖

在國內，豐田同樣采取了兩條腿走路的方式。即：

（1）與億華通大量開展系統層面合作，為車企提供燃料電池系統產品及服務；

（2）與車企洽談整車產品引進。

未來豐田同樣有可能在國內成立獨資公司，獨自生產、銷售燃料電池產品。如此一來，豐田在國內可以擁有更靈活等商業(yè)模式。隨著與億華通合作等進一步深化，豐田在國內建設產線估計也將提上日程。

但需要注意的是，豐田至今在國內沒有整車項目，與車企合作時往往也以億華通為主體。盡管豐田mirai以海外市場為主，但對于中國市場，豐田顯然十分謹慎。

四、豐田與現代的不同路徑選擇

值得一提的是，作為燃料電池汽車兩個主要推動者，豐田與現代在中國的策略有所差別。

（1）在產品方面，豐田傾向提供電堆及系統產品，在產品端推動國內燃料電池汽車發(fā)展；現代卻更傾向提供整車產品，通過示范項目推動產業(yè)發(fā)展。

（2）在發(fā)展節(jié)奏上，現代也要較豐田更為迅速。目前現代已經在四川、廣東兩地簽訂了整車及燃料電池產品產線建設項目，并通過運作將四川現代改為獨資企業(yè)。

比較之下，豐田的動作則要緩慢得多。在2019年底廣汽就曾暗示將引進豐田燃料電池系統及汽車，包括投產整車及將豐田燃料電池系統搭載在廣汽自主品牌上，但截止目前，豐田在廣東仍未有具體項目落地。在全國范圍內等合作，豐田也多是產品貿易。

要知道，豐田早已在國內對mirai進行道路測試，并建設了獨資加氫站，可以說豐田對中國燃料電池汽車市場覬覦已久；同時，豐田在歐美市場開展了整車開發(fā)及車輛運營的合作，在國內卻沒有什么大動作。豐田是在國內最成功的外資車企之一，在國內燃料電池汽車產業(yè)迅速發(fā)展之時，豐田反而降低了節(jié)奏，此舉耐人尋味。

五、豐田的機會與策略

中國大力支持氫能商用車發(fā)展，商用車的政府訂單多數將被國內企業(yè)鎖定。而日韓企業(yè)均以乘用車為主，但國內乘用車市場還未正式啟動；國內對燃料電池產品自主問題格外重視，自主企業(yè)技術基本能用，處在降成本和產品優(yōu)化迭代階段，對日韓企業(yè)的技術暫時也沒有依賴性。

在《韓國現代布局中國氫能生態(tài)意義何在？》一文中，氫云鏈討論了現代在國內的氫能業(yè)務發(fā)展方式。

在“兩條腿走路”的基礎上，我們再討論一下豐田在中國的氫能業(yè)務發(fā)展策略。

1、借力億華通，逐步滲透國內市場

豐田對國內汽車產業(yè)可謂十分熟悉，早期建立合資企業(yè)的各種閃躲騰挪更顯示了豐田對于國內汽車產業(yè)規(guī)則的高度適應性。因此豐田對于國家發(fā)展自主新能源汽車發(fā)展的決心應當有所了解：

（1）盡管沒有了“白名單”，但補貼仍很難流到外資/合資企業(yè)手中；

（2）地方政府傾向扶持本土企業(yè)，外企難以獲得有限的訂單；

（3）汽車市場仍未到爆發(fā)階段，投資回報周期長。

但豐田并未參與國內純電動汽車發(fā)展歷程，對于國家新能源汽車發(fā)展戰(zhàn)略等具體情況可能不能像燃油車般了如指掌。因此豐田選擇與億華通合作，可以通過“互利互惠”等方式逐步進入國內燃料電池汽車市場。

畢竟億華通是一個系統企業(yè)，對于電堆仍然存在一定的需求；通過億華通，切入國內燃料電池汽車研發(fā)、示范運營項目落地談判等環(huán)節(jié)，能夠以較低的成本了解燃料電池汽車市場和政策的具體情況。億華通在國內燃料電池汽車領域等資源可謂數一數二，與其合作能夠有利于在國內發(fā)展業(yè)務。

有意思的是，豐田進入中國純電動汽車市場也采用了類似方法，如與比亞迪成立合資公司開發(fā)電動汽車。

2、進入新階段后擴大再走到前臺

國內汽車市場正逐步解除對外資企業(yè)等限制，同時隨著燃料電池汽車城市群等落地，國內燃料電池汽車市場將快速打開。

在熟悉國內新能源汽車產業(yè)具體等政策、市場情況后，豐田或將擇時擴大業(yè)務，投建燃料電池零部件及整車產線，積極參與示范項目及市場拓展乘用車引進自有產品，而商用車更可能采用合作方式。除開汽車項目之外，豐田中國正在積極參與船舶、分布式發(fā)電等一系列不依賴政府補貼的市場化示范。

需要重點指出的是，在寶馬、奔馳、大眾、現代、福特均已爆出或已經實際擁有了獨資整車企業(yè)情況下，豐田、本田等日本車企仍堅持合資模式。因此至少在整車層面，氫云鏈猜測，目前豐田有可能不會獨資建廠。

與現代入華策略比較，豐田似乎對自身參與市場的定位更加謹慎、清晰，對國內政策環(huán)境的適應性也更強、更有策略。盡管如此，氫云鏈認為，誰又會低估“世界氫能汽車引領者”搶占中國市場的野心？目前中日韓在氫能汽車領域的“三國殺”面上風平浪靜，地下暗流涌動。在當下對國內政策吃不準情況下，豐田與億華通深度捆綁，借力布局、擇機進場策略可能更為現實。

編輯：氫氫我心 校對：風氫揚 審核：氫云小仙女

來源：氫云鏈原創(chuàng)編輯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