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心主義有靈魂三問:我是誰?我從哪兒來?我要到哪里去?
雖然這三個問題最先于哲學語境中被提出,但卻廣泛地存在于人類因為探索而產生的好奇中。其本質并不是需要我們陷入悲觀和虛無,而是知道我們在提出一個大的、寬泛的問題后冷靜下來,繼續(xù)往下提出更深、更本質的「二階追問」。
所以,當我坐在北京理想研發(fā)中心,看到屏幕上出現(xiàn)這三個問題時不禁有意外之喜。
從 2015 年李想選擇以造車為自己的第三次創(chuàng)業(yè)目標;到 2018 年底到 2019 年初融資失敗,陷入存亡之際;到 2021 年 10 月第 10 萬臺理想 ONE 下線、成為新勢力最快破 10 萬的產品;再到 L8/L9 的優(yōu)秀市場反饋;這一晃也走過了 8 個年頭。
在理想宣布「邁向千億營收」的時間節(jié)點,李想?yún)s選擇用這么一種特殊的方式回顧了自己這一路走來的思考和感悟,這也頗有些承上啟下的深意。
從企業(yè)誕生的思考,到去向何處的落腳,李想用 2 個小時給我們上了一趟關于理想這家企業(yè)的哲學課。
「我是誰」,只有 1% 的新勢力明白
「在 300 多家造車新勢力里,也就 1% 的企業(yè)在品牌方面是合格的?!?/strong>
在媒體溝通會上,李想還是和從前一樣直言不諱。
「今天說我要家用,明天又說我要 3 秒級加速,(這些企業(yè))所有的邏輯都是亂套的。這會影響他后面的產品,影響經(jīng)營的所有環(huán)節(jié)?!?/strong>
在李想看來,「品牌」是企業(yè)的腦袋,是自上而下的起源。對外,需要讓用戶明白你是誰;對內,需要讓團隊明白自己是誰。對于理想來說,一開始的核心定位就是「家庭首選的豪華電動車品牌」。
聽起來很空對不對?事實上,在理想 ONE 誕生的初期,收獲的懷疑并不少:「增程也配叫新能源?」、「掛綠牌去加油站的可笑產物」、「1.5T 賣 30 萬的韭菜收割機」。
李想稱,大部分消費者其實不清楚自己明確的需求。在沒實際接觸產品之前,問你要不要增程?要不要娛樂屏?要不要好用的輔助駕駛?消費者不了解這些新東西帶來的體驗提升,自然不會覺得自己需要。但是真的帶著家人、孩子、老人出行,真的被輔助駕駛減緩壓力,感受過大電池增程的體驗時,就會發(fā)現(xiàn)自己選擇的產品已經(jīng)超越了當初的預期。
所以,「做正確的事,不做容易的事」是理想定下的價值觀。當然,想要事情做得正確,作為企業(yè)頭腦的「品牌」就必須明確,不然就會「越努力,越失敗」。
關于當初理想 ONE 選擇增程的初衷,理想也罕見地提到了蔚來的換電體系。李想認為「消費者沒有義務在購買電動車后降級自己的體驗、出行半徑、出行效率」。
「換電是一個非常好的方式,體驗可以無限接近加油的體驗,用戶的用車成本也會大大低于燃油車。但是這花費太大,我們當時錢不多。換電站需要建,也要準備更多的電池,電池的價格又會波動。所以我們在想,能不能直接從產品端解決問題,而不依賴服務端。」
和東施效顰理想的對手們相比,銷量表現(xiàn)不佳的表現(xiàn)可能是一開始就沒有回答好「我是誰」、「我要滿足消費者什么需求」、「我為什么要做增程」。回歸事物最基本的條件,將其拆分成各要素進行解構分析,從而找到實現(xiàn)目標最優(yōu)路徑的方法。
從這一點上來說,李想的思維模式和我們耳熟能詳?shù)摹傅谝恍栽怼诡H為相似。
對于一家新能源車企而言,李想認為現(xiàn)在需要思考的問題和 2016 年理想 ONE 立項時一樣:怎么解決充電難和電池成本高的問題。
當前,我國燃油車保有量為 3 億輛,對應有 240 萬個加油槍,電動汽車保有量為 1,000 萬輛,對應有 360 萬個充電樁。相較 125:1 的車槍比,3:1 的車樁比卻依舊「充電難」的問題核心不是電池不夠大,而是補能不夠快。
所以,當 800 V 技術瓜熟蒂落,理想的純電規(guī)劃便提上日程。通過 800 V 技術,補能 10 分鐘就有可觀的續(xù)航里程讓充電樁的「翻臺率」得到提升。此外,李想也暗示將來可能會有兩種放電倍率的電芯:4C 電池可以做到 10 分鐘 400 km 續(xù)航;2C 也能做到 20 分鐘 400 km 續(xù)航,高壓快充網(wǎng)絡和高倍率的電池一定是一體的。
對于理想這種看中成本控制的「摳廠」來說,800V 技術也帶來了成本的可觀提升:「比如現(xiàn)在一款銷量最好的純電中大型 SUV 可以做到 100 kWh 電池包續(xù)航 600 km,800V 以及 SiC 元件加上整體能耗的優(yōu)化,可以讓 80 kWh 的電池就可以做到 600 km 的續(xù)航」。
李想表示,相比如今主流的 400V 架構電動車,在尺寸和驅動形式相同的情況下,800V 的運用可以讓一輛車降低 3—4 萬的零部件成本。
往后看,李想表示一直到 2030 年仍然會堅持兩條路線同時往前走。一方面把增程效率做的更高,做的更好;另外一方面會在高壓純電上全力研發(fā)。
剛剛在財報會議上交出不錯答卷的李想也小小的「凡爾賽」了一下:
「從 0—1 的階段,增程讓我們獲得了可觀的收入。在過去的幾個月里,理想汽車的營收排第三,僅次于比亞迪和特斯拉。這樣的收入和規(guī)模也能夠支撐我們接下來全力以赴地去做好純電?!?/p>
你可以從李想的發(fā)言中看出,就算是在 800 V 高壓平臺的純電產品上,在保證體驗的基礎上怎么降本也是核心,這也和特斯拉的 MASTER PLAN 3 的主題不謀而合。
國內新勢力車企身上或多或少都有特斯拉的影子,理想可以說是其中學的最像的一位。
「要去哪」,先看看自己「健康嗎」
「到 2030 年,我們致力成為全球領先的人工智能企業(yè),無論是頭部有三家企業(yè)還是五家企業(yè),我們希望我們一定是其中的一家?!?/strong>
這是理想從 2015 年就定下的大目標,到現(xiàn)在也沒有變過。不過,回答「要去哪」是一個宏偉的命題,此時的理想有資格也有底氣喊出來這句話,可彼時的理想處于從 0—1、從 1—10 的階段,抬著頭看天走路是一定會碰壁的。
攘外必先安內。要回答「要去哪」,首先要看行路的人是否有足夠健康。沒有一個健康的經(jīng)營體系,企業(yè)要么會在快速擴張中出現(xiàn)各種各樣的問題,要么會在黎明出現(xiàn)前死去。
這張圖濃縮了理想的經(jīng)營理念。其中,品牌、研發(fā)、交付和毛利率圍繞著理想最具優(yōu)勢的「產品力」。
提到精致咖啡,你會想到星巴克;提到理想,你會想到「移動的家」。所以在關于品牌的營造上,理想已經(jīng)深入人心。在產品上,李想認為安全、價值和向往感是三個核心要素。
「安全是底線。比如,在 A 柱上用高強度鋼和熱成型鋼成本就差幾百塊錢,但很多企業(yè)非要省這幾百塊錢;輪眉上的尾部的防撞梁我們都用的最好的鋁結構,成本也就多出 1,000 多。包括二排的頭部氣囊和側氣簾,整體下來成本也就多花 2,000 左右?!?/p>
被合資車企教育的市場里,一度存在著低配氣囊減配、偏置碰撞應試只做一側優(yōu)化的惡性成本控制的陋習。面向家庭的理想,出發(fā)點仍然是消費者:保證每個座位的乘客都是安全的。
產品價值分為「軟件」和「硬件」。「軟件部分核心就是當我能做到中央域控制器、智能駕駛控制器全都自研,加上背后整個軟件都自研的情況下,這不是問題」。
李想用自己剛剛 OTA 的「任務大師」舉例:「這些軟件硬件的接口供應商是不會給你開放的,要看自研程度,就看你能自定義哪些功能。除了軟件,我們甚至還可以把硬件一起調用?!?/p>
李想也坦言:「最難的是硬件」。他用 52 張撲克舉例:「你每多一個功能,就需要去掉一個功能,不是想加就加」。關于其中的取舍,理想舉了兩個例子。
第一個例子是大家問 L7 為什么不和奔馳 S 級以及寶馬 7 系一樣實現(xiàn)坐墊—靠背聯(lián)動調節(jié)。李想解釋道,為了保證結構安全和聯(lián)動功能的統(tǒng)一,后配座椅的放倒需要被舍棄。作為服務家庭用戶的車,取舍一目了然。
第二個例子是電動車時代動輒 3 秒多的加速能力是否必要。如果做出 3 秒的加速,舍棄的就是中低速的能耗,電機的尺寸也會造成空間布置的難題。在理想的產品研發(fā)過程中,需求的分析—需求的驗證—零部件 SOR—零部件驗證—整車驗證是五個嚴格遵守的環(huán)節(jié)。
怎么做取舍?是否想明白需求?看似簡單的疑問,卻是一個精準定位的好產品的開頭和關鍵。
關于產品的向往感,「移動的家」四個字就是最好的詮釋。在李想看來,如果自己的產品像一個家,就要有最大、最舒適的空間;在家里可以每個人擁有一塊屏幕娛樂,車內空間也要一樣;想讓智能駕駛帶來統(tǒng)一的體驗,NOA 必須全系標配。
「在產品的核心配置上千萬不要蜻蜓點水,一定要做超額的投入、超額的配置。否則你覺得你都挺好,但別人感覺不到?!?/strong>
理解了這句話,你就理解了為什么理想的產品總是容易讓人記住,而同樣堆上了「大座椅」、「大空間」和「大屏幕」的競爭者們卻得不到相同的關注度。
關于毛利率,2022Q4 理想汽車總毛利 35.66 億,整體毛利率 20.2%,單車毛利率 20%。全年總毛利 87.9 億,整體毛利率 19.4%,單車毛利率 19.1%。雖然沒有超過 20%,但也十分接近了。
雖然小鵬的財報還沒有發(fā),但我們看看蔚來的財報數(shù)據(jù):第四季度總毛利 6.22 億元人民幣;全年總毛利 51.44 億元人民幣,誰的狀態(tài)更健康是一目了然的。
理想和蔚來都在 2022 年面臨著產品換代的難題。但是從理想 ONE 切換到 L 系列,理想的毛利率迅速從 Q3 的 12% 恢復到 20%,蔚來則將戰(zhàn)線拉長到 2023。
李想稱,20% 的毛利率是一個企業(yè)健康的象征,才有足夠的資本去推動研發(fā)。足夠健康的理想,現(xiàn)在才來回答「去哪兒」的問題。
對于理想來說,這個問題的答案就是「軟件 2.0」。
軟件 1.0 指得是人類給機器制定規(guī)則,描繪邊界,標定參數(shù),自己編程,最后程序給自己使用,今天的互聯(lián)網(wǎng)、終端設備、APP 也大都采用這樣的模式運轉。
軟件 2.0 是機器通過向人類學習,機器自己編程,自己制定規(guī)則,以及給自己使用。李想稱:「我們使用的是一個機器人,但并不使用機器人的任何具體功能,機器人是自主的」。
理想共建立了四支人工智能的算法團隊,分別在解決四個領域的問題,分別是智能座艙團隊,做多模態(tài)算法;智能駕駛團隊;智能工廠團隊;零售端智能團隊。
其中最有想象力的便是智能駕駛團隊的工作。善于學習特斯拉的理想在看到特斯拉在 BEV(Bird's Eye View)技術路徑的成功后,毅然決定跟進。從傳統(tǒng)攝像頭輸出 2D 平面信息—人工標注的路線轉變?yōu)閿z像頭拼接出 360 度環(huán)視視角(鳥瞰)輸出3D 感知 + 時序信息的感知模式。
此時,車輛的感知不再是二維的圖片,而是和人類相同的 3 維視角和時間信息。有了感知的飛躍,判斷的方式也變得大不相同。通過「影子模式」,AI 會將自己的判斷結果和人類駕駛員的應對方法比對、學習。訓練的結果上傳云端,云端會做自動化的標注、分類、訓練,得出大模型后直接上車做「影子驗證」,而不是傳統(tǒng)的臺架仿真。這就形成了一個自行進化的閉環(huán)。
只要這種「端到端」訓練的樣本足夠多,整個駕駛體驗和安全性就會變得越來越好,它就像人類在各種各樣的場景下怎么工作,去進行學習。李想的思路和特斯拉如出一轍,其本人也毫不避諱地說:
「我個人認為到今年年底,大部分頭部企業(yè)能夠做到 2011 年年底特斯拉的水平。到 2024 年的時候,大家普遍能做到 2022 年底 2023 年初特斯拉在北美的水平。在這個時間點,首先從中高端車開始,會徹底進入到智能自動車時代,基于軟件 2.0 的智能電動車的時代。」
根據(jù)理想的估計,國內的頭部車企在自動駕駛的研發(fā)上有 2 年的差距。對于理想來說,既然「去哪兒」的答案是「全球領先的人工智能企業(yè)」,那么參考特斯拉,理想自己的 AI 訓練芯片和超算中心的規(guī)劃可能也是「箭在弦上」。
「怎么去」,用協(xié)作解決所有的問題
「我們認為,其實組織會遇到三類不同的問題:懶惰、慣性和無知。」
從互聯(lián)網(wǎng)出身的李想擁有管理軟件的經(jīng)驗,通過引入標準的汽車研發(fā)、實驗、制造流程解決工業(yè)能力的短板;通過 OKR 的引入,解決兩部分人才的溝通問題。到了多車型平臺化的時代,需要更新的架構來幫助企業(yè)發(fā)展。
這也是理想害怕出現(xiàn)的情況:車企的研發(fā)和研究院的流程彼此獨立,無法融合。
所以,理想引入了矩陣型組織。在去年年底的內部信上,理想正式啟動面向千億收入規(guī)模的全面矩陣型組織的升級,代替掉了此前一直保特的垂直職能組織管理模式。
在新的組織架構下,理想高層新的組織架構為:
CEO 李想本人統(tǒng)管「產品與商業(yè)群組」,負責戰(zhàn)略、產品、品牌、三端(零售、交付、維修)、充電網(wǎng)絡等部門;
原理想的總工程師馬東輝,升任總裁進入董事會,負責「研發(fā)與供應群組」,總管研發(fā)和供應鏈;
CTO 謝炎負責「系統(tǒng)與計算群組」,負責算力平臺、操作系統(tǒng)、系統(tǒng)安全以及智能云等部門的搭建;
CFO 李鐵負責「組織財經(jīng)群組」下,有財經(jīng)、行政、財務、流程等部門,而李文智擔任 CFO 辦公室負責人。
在這個組織下設有 7 個實體部門:戰(zhàn)略部、產品部、商業(yè)部、供應部、流程部、組織部和財經(jīng)部。
最后這 7 個橫向管理部門里,再分別設定 7 個一級流程,對應下分別是:
DSTE(從戰(zhàn)略到執(zhí)行)
IPD(Integrated Product Development,集成產品開發(fā))
IPMS(Integrated Product Marketing & Sales,集成產品營銷和銷售)
ISC(Integrated Supply Chain,集成供應鏈)
BT&IT、LTD、IFS(集成財經(jīng)轉型)
簡單理解,矩陣型組織把職能劃分的部門和按產品(項目)劃分的小組結合起來組成一個矩陣。一名管理人員既同原職能部門保持組織與業(yè)務上的聯(lián)系,又參加項目小組的工作。
矩陣式組織結構形式是固定的,人員卻是變動的。項目小組和負責人可以是臨時組織和委任的,任務完成后就解散,不變的是任務線。
「組織升級是企業(yè)進入更大規(guī)模和更難階段最重要的考試題,90% 以上失敗的企業(yè)其實并非是業(yè)務出現(xiàn)了問題,業(yè)務出現(xiàn)問題只是表象,而本質是組織能力與規(guī)模擴大、行業(yè)變化無法適配。」
這句話就是理想回答「怎么去」的最好注解。
寫在最后
李想本人在溝通會上說道,人生最可怕的就是兩件事,第一是不知道自己不知道,第二是不能實事求是。
曾經(jīng)在接受采訪時,李想說造車對他真正的改變就是當問題真的層出不窮、讓人痛不欲生的時候,就會思考哲學層面的問題,幫助自己應對復雜,跳出來看問題。
李想說,三次創(chuàng)業(yè)會經(jīng)歷五個階段。第一個階段會老覺得自己跟別人不一樣,就是我們從來都不向外看,我們躲在一個井里;第二個階段,但是向外看的時候也看不明白;第三個階段是看不懂,為了解決問題我們會找一些高級顧問或公司,讓他帶著我們看明白。所以,到了第三個階段慢慢能看明白了。到了第四個階段,看明白以后立馬就做,后來發(fā)現(xiàn)做不了,因為我們連路都沒規(guī)劃,卻上來就修路。
到了第五個階段,就很清楚地知道,這個公司過去的時候這個路的規(guī)劃和修理用了哪些咨詢公司,甚至哪個團隊。我們把他招進來,從而慢慢地自己就會規(guī)劃路,會修路了。所以,這時候團隊在上面來開車、來運輸,價值效率會變得更高。
放下心里粗重的「自我」,包容協(xié)作邁向千億規(guī)模,或許是這場溝通會背后隱含的深意。
其實這也是佛家上關于如何「破我執(zhí)」的注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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